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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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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雖然答應了讓秦硯一起去這次的飯局,但秦硯和他們不熟,只見過一面,沈樂安還在糾結過去後怎麽和他們解釋他讓秦硯陪他過來的事情。

沈樂安想了兩天,最後還是給餘淮陽說了一聲,提了一句自己會帶個朋友過去,至於是誰,他決定暫時不提前說,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借口沒有想好,他怕餘淮陽追問。

餘淮陽定了一個專門的包間,還叫上了淩頌他們,來的人還真的不少,難得的是,連蘇依白都在。

蘇依白平時很忙,上次餘淮陽生日她才騰出來了一點時間,這一回過來,應該不止一頓飯這麽簡單。

沈樂安與他們挨個打了聲招呼,本來想直接入座,但想起來後邊還跟了一個秦硯,只能坐到了蘇依白那側,沒有去餘淮陽專門給他留的空位。

事實上從沈樂安來之前大家就在討論沈樂安要帶過來的神秘來客,畢竟這種局,樂安並沒有帶誰過來的先例,這是第一次,而且還保持神秘地留了驚喜。

只是他們沒想到這個驚喜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準備,形式很平淡的度過,沈樂安甚至沒有打算專門介紹一下秦硯的身份,雖然他們對秦硯的背景還是有所耳聞的,也有過一次很淺的打牌交道。

淩圓圓年紀最小,說話也非常直白,“樂安哥,你怎麽突然喊秦少爺過來了?”

鑒於上一次對於秦硯本人警告眼神的害怕,她是湊過去壓低聲問的,但在座的人沒有人開口,格外的安靜,這動靜也自然逃不開別人的打量。

沈樂安索性放開聲解釋道:“秦硯之前幫過我忙,難得能夠湊出來一起的時間,剛好也算是請他吃飯報答了。”

秦硯沒有什麽反應,只是順手給沈樂安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他的手邊。

沈樂安拿走喝了一口,畢竟過來的路上沒喝水,極度缺水口幹,他對秦硯非常配合的態度很滿意。

淩圓圓咽了咽口水,還以為他們是來公開的,結果不是,她默默低下了腦袋,難道是秦大少爺暗戀樂安哥,樂安哥不同意?

但看這架勢,明明比上次還自然,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淩頌倒是相信沈樂安這喜歡多效率偷懶辦事的性格,笑道:“請人吃飯都這麽偷工減料,那今天這頓可歸沈小少爺請客了啊。”

沈樂安擺擺手:“請請請,放心,飯錢還有。”

餘淮陽旁邊空了一個位置,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坐在沈樂安旁邊的秦硯,帶了一點打量的意味。

蘇依白開口道:“先吃飯吧,一邊吃飯一邊聊。”

沈樂安點頭,“我也有點餓了。”

餘淮陽聯系了負責人,催促人將菜送齊,沒一會的功夫,服務員就端著菜上來,將空蕩蕩的圓桌擺滿了。

沈樂安確實是餓了,出來前他還在和實驗室的人聯系溝通藥物研究的事情,最近又去了幾次姜家,連軸轉的勞累程度,偶爾趕上飯點,如果不是秦硯提醒,大概他也忘了正兒八經的吃飯。

餘淮陽看他吃的專心,眼周有淡淡的青色,皺了皺眉道:“是因為你家的事情,所以一直在忙?最近一直聯系不上你。”

這話也沒說錯,沈樂安嘴裏還叼著棵菜葉子,點點頭。

淩圓圓插嘴道:“我聽說沈叔叔已經出來了,樂安哥家裏的事情還不算結束嗎?”

“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淩頌道,“有人在助推輿論,明顯針對沈氏,可能是商業競爭。”

餘淮陽沒有打聽生意上的事情,問道:“沈叔叔的身體怎麽樣了?”

淩圓圓睜大眼:“沈叔叔生病了嗎?”

“還在醫院待著,高血壓,工作上的事情發脾氣而已,不嚴重。”沈樂安簡單提了一句。

他夾了幾口菜,又瞥見一旁沒有什麽存在感的秦硯,想起來自己今天找的借口,又順手多點了一筆單,而後繼續與餘淮陽他們聊天。

這裏上菜速度很快,沒有幾分鐘的時間,服務員便過來敲了敲門,新端進來了幾樣菜色,暫時中斷了對話。

淩頌看了一眼,問餘淮陽:“你點的?”

餘淮陽搖頭,“不是,樂安點的吧。”

沈樂安剛剛拿了下單的平板,餘淮陽看了一眼,似乎並非沈樂安喜歡的菜肴,不過沈樂安倒是說了一句:“我今天這頓還是答謝宴。”

所以這些菜是給秦硯點的。

淩頌被他這番騷操作整的一樂,哈哈大笑。

蘇依白不清楚他們多熟,觀察了一下秦硯的神色,看到他神色平靜地夾了一口新送進來的青椒往嘴裏送,細嚼慢咽地吃了兩口,沒看出來生氣的意思,倒是松了口氣。

樂安和他們這些關系好的朋友這麽鬧倒是沒有什麽,但是這位秦家的大少爺卻不一定會好脾氣的接受,尤其是樂安說了今天是答謝人家幫忙的。

餘淮陽盯著秦硯看了一眼,發現他沒有生氣,也松了口氣。

在公司待了一段時間,他也不是人情世故什麽都沒學會,還是知道一點利害關系的,沈家現在出事,秦家如果落井下石,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雖然不知道樂安找秦硯幫了什麽忙,但最好還是離秦硯遠一點好些,畢竟他聽說秦硯這人十分的古板又無趣,而且辦事道德感極強,原則性也極高,樂安如果想要和秦硯這種人打好交道,大約要將自己的性格全部反過來長。

餘淮陽雖然對秦硯今天過來占了樂安身邊的位置有點掃興,但講真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麽,他是不信的,畢竟秦硯這種人的擇偶標準,看之前的相親對象就知道。

沈樂安和林風凜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兩個款,尤其之前林風凜還在朋友圈發了那視頻,雖然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刪了,但明顯可能和秦硯有什麽進一步的發展意向,不然不會發那種消息在朋友圈吧。

餘淮陽兀自說服了自己,壓下了心中下意識對秦硯產生的抵觸和警惕,擡手,將圓盤轉了轉,將沈樂安喜歡的菜色轉到他身前,“你家的事情有什麽需要可以和我們說,除了你之前讓我幫忙的事情,其他的和沈氏有關的我們也可以幫幫忙。”

淩頌道:“大事可能不一定能做主,但我們私人還是有點錢的。”

蘇依白道:“我們公司綜合鑒定過沈氏的資質,還可以考慮和你們開展其他的合作。”

蘇依白現在基本上把控了經營權,所以和他們幾個小輩不同,大事上是確實可以做主的,難怪餘淮陽今天專門把她也喊了過來。

說實話,沈樂安確實有點被感動到。

不過他沒有打算麻煩他們,只是受了這份心意,“公司的事情我暫時不會插手,我爸會處理,謝謝你們的好意。”

蘇依白知曉他的意思,沒有勉強,又道:“上次你讓淮陽找我幫忙的事情,我找人查了一下,有了一點結果。”

沈華章合夥的那個人的信息沈樂安前不久麻煩餘淮陽找蘇依白幫了忙,這人的信息他從沈華章那弄來了一點,知道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有個英文名羅伯特,中文名叫季青。

沈樂安沒想到她這麽快有了突破,追問道:“怎麽樣,那個人還在國內嗎?”

這事能有這麽快的突破,其實有宋家的因素,蘇依白微不可察地掃了一眼毫無存在感的秦硯,她原先以為樂安請秦硯過來是知道這事,但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所以秦硯還幫了其他的忙?

蘇依白沒有多猜,註意轉回正事道:“他的最終行蹤消失在M國,三年前就出了聯邦,和你表哥談完生意出境後沒有再回來的記錄,而且這個人在聯邦是有犯罪記錄的,這種人群出境的手續非常麻煩,有人幫他走通了關系。”

沈樂安:“沈華章說他去年還和人家一起見過面。”

蘇依白:“確認是本人?”

“他非常肯定,但我不是很相信,”沈樂安冷哼一聲,“他約人在酒吧,還喝醉了,沈華章這人什麽酒品我還是清楚的。”

餘淮陽問:“哪間酒吧?也許我能幫忙問問有沒有還有沒有監控留存。”

沈樂安瞥他:“就你上次生日帶我們去的那家。”

別人不知道,蘇依白還是有點了解的,那家酒吧是秦硯開的,她轉頭看向秦硯,問道:“秦大少能不能幫這個忙?”

沈樂安不明所以,歪頭看向秦硯。

眼神裏面的疑惑很明顯,怎麽蘇依白突然找上你了。

秦硯對上那道視線,掀了掀唇,與他解釋:“酒吧是我當初和謝景開他們一起開的,我註資最多,所以歸我管。”

沈樂安沒想到還能扯上秦硯,一時間有點微妙,秦硯當初撂下的話又縈繞耳畔,頓時覺得頭疼不已。

秦硯斂回視線,主動開口:“什麽時間的監控?”

沈樂安下意識回他:“去年三月十五日。”

秦硯應下,允諾道:“最遲明天晚上給你。”

這是答應幫忙的意思,還格外的爽快,沈樂安表情有點覆雜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麽態度有所轉變,不過還是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秦硯語氣平和地應了一聲。

沈樂安看了他好幾眼,又順手摸了摸自己有點凸出來的口袋,這是他來的時候隨手拿過來的小擺件,還是新的。

其他人只覺得秦硯好像人好,雖然不怎麽說話,但是還算仗義,給人十足的安全感,餘淮陽雖然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有點奇怪,不過眼下還是正事關鍵,秦硯願意幫忙,自然皆大歡喜,他光顧著替沈樂安高興,暫時忘了秦硯和沈樂安之間的不對勁。

蘇依白掃了他們兩個一眼,尤其重點觀察了一下秦硯的神色,卻沒有看出什麽來。

沈樂安倒像是個局外人,事情有了解決的方向,他心安理得毫無壓力地開始專註回去吃飯填飽肚子。

只有不小心筷子掉下去,埋下腦袋去底下撿筷子的淩圓圓小姑娘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滿臉的呆滯。

明明只是擡頭的一瞬間,但她卻是個十足的幸運兒,目睹了坐在那裏的兩個人桌子底下一來一回的小動作。

她發誓她親眼看見樂安哥從口袋裏面取了一個疑似小吊墜的小玩意,自然又隨意地將東西塞進了那位嚴肅冷漠的秦大少爺的口袋,Alpha那雙有力的大手發覺他的小動作,反手捉住,纖細的手被暧昧的扣押在外套的口袋中,手臂被Alpha握了數秒,而後不知發生了什麽,兩只手才徐徐分開。

像是小情侶在眾目睽睽之下做著不為人知的小動作。

而淩圓圓,就是那個很意外的發現的第三人。

淩圓圓正在接受世界觀的審判,一是難以置信他們可能真的是一對,二是這兩人的反應簡直難以令人想象的具有沖擊力。

明明只是一扣一握,她竟然讀出了寵溺和偏愛的感覺。

秦硯不知這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腦袋裏面的彎彎繞繞,他的心思也不在飯局,而是在自己口袋裏面多出來的那個小東西。

是沈樂安剛剛放進去的。

他抽手走的時候用很低的聲音說了一句,“生日快樂,謝謝你的幫忙。”語氣很輕,也很平常,然後便裝作無事發生,又埋頭吃飯去了。

小少爺看起來非常的平淡,甚至說得上有點冷漠,如果排開他略微有些泛紅的耳垂的話。

秦硯將手伸入口袋,認真地摸了摸裏面的東西。

哪怕不看,以他的本事,也能摸得出來口袋裏面的東西。

是一樣小掛件,應該是類似於鑰匙扣一樣的東西,他其實沒有什麽需要到這個東西的地方。

小掛件的樣式似乎也非常的簡單,像是路邊攤上隨便買來的,甚至沒有任何的禮盒包裝,送禮的人連塑料的包裝袋都沒有留,上面還有一點屬於原主人的餘溫。

送這禮物的主人一點也沒有鄭重,甚至可以說得上偷偷摸摸,很隨意地說了一句話就將東西擅自塞到了別人的口袋裏面。

一個對他而言毫無價值、設計的款式極其簡陋、甚至送禮的人連生日祝願都敷衍的小禮物。

但秦硯還是忍不住摸了摸口袋裏面的東西,一遍又一遍。

——

沈樂安今天過來是吃飯的,當然也沒有碰酒,雖然有借酒消愁這一說,但他最近精力需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所以一晚上滴酒不沾,不過精神狀態反而很好,甚至說得上非常抖擻。

離開的時候餘淮陽本來想送他,但沈樂安坐秦硯的車來的,而且秦硯需要隨時跟著他,也沒有必要專門麻煩餘淮陽,所以沈樂安最後還是和秦硯一起離開。

餘淮陽拗不過沈樂安,只是在沈樂安上車後,還是和秦硯說了一句:“麻煩秦大少了,如果方便的話,再請你把他送到宿舍樓下,晚上還是有點不安全。”

秦硯沒接這話,他並不想被對方歸類為司機一類的角色,只道:“我專門陪他過來這裏,當然也不會讓他有任何危險。”

陪他過來?

這個動詞倒是和樂安的用法天差地別,仿佛是被人需要特意邀請過來一樣,話裏話外都仿佛昭示著他對於沈樂安而言並不單純是普通朋友的角色。

餘淮陽瞇了瞇眼,只看到Alpha略顯冷漠的神色。

秦硯垂了垂眼皮,斂下不明的思緒,丟下話便轉頭離開。

餘淮陽盯著他手上車鑰匙多出來的小掛墜,垂在手邊,很明顯的一個位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真看不出來這位傳說中不解風情的秦大少還會用這種可愛的小掛件。

秦硯上了車,那裝飾的小玩意也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兩人的對話只在短短幾秒間,沈樂安一無所知,但他其實也不是很想單獨和秦硯一起回去,剛剛腦一抽把那隨手捎上的小掛件當成生日禮物送給秦硯,而且還是在吃飯的時候心血來潮,這個行為本身有點沖動。

而且更讓沈樂安心情微妙的還是秦硯的反應,對方大概是覺得他過分親密的行為十分冒犯,甚至直接扣住了他的手,如果不是他小聲和他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沒有惡意,估計秦硯會當場和他翻臉。

送個禮物整成這樣也真的是丟人現眼,沈樂安想上車直接裝睡,雖然他因為今晚事情有所進展而思緒活躍睡意全無。

不過他的想法止步於剛系完安全帶的後一秒。

他聽到了鑰匙扣身與銀色鏈條碰擊的清脆聲,在安靜密閉的車廂內各位的悅耳醒目,註意力便很快的被吸引過去。

沈樂安一擡頭,映入視野的第一眼是車鑰匙插口那懸掛在半空的掛件。

金黃如日光一樣的底色,在光線下反襯處一點碎如星子的光芒,紅色的小章刻在圓盤中間,中央還有三個小字,寫著聯邦軍,外表看上去像是一個莊嚴的徽章,當然,它遠遠比秦硯擁有過的真正意義軍隊徽章要廉價的多。

這是上一次聯邦一軍過來的時候,學校對外售賣的紀念品,沈樂安當時看到臺上學校歡迎聯邦一軍的人過來還贈與了紀念章,也隨手買了一個,其實如果秦硯沒有生病,這些他也會有,只不過這上面還刻了時間,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那樣略有憐惜的念頭也就當時在臺下看開幕儀式的時候比較濃烈,所以買完之後沈樂安也沒送,隨手丟家裏了,不過今天出門的時候想起來當時無意看到的秦硯身份證上面的出生日期,才知道他剛好今天生日,便順手拿了那枚紀念品。

這種沒什麽價值的禮物,也稱不上用心,他送出去也沒事,只不過現在看到秦硯轉頭就讓它派上了用場,還在很顯眼的位置,沈樂安神情莫名。

“謝謝,”秦硯很突然地說了一句,“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沈樂安回過神道:“不客氣,東西是學校比賽的時候在學校買的紀念品,飯桌上一時興起臨時給你還有想要答謝你幫我調監控的緣故。”

秦硯:“監控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你不用太在意。”

沈樂安輕咳了兩聲,倒也沒有遮掩,“我只是有點意外你會幫我。”

他指的是秦硯當初與他分手的時候說的話,秦硯心知肚明。

為什麽會摻和進來這件事,又幾次私下幫沈樂安的忙,秦硯哪怕想要否認,言行不一致的行為也足以讓他清楚他自己的想法。

但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於明顯,尤其是在他們之間還屬於保鏢與雇主兼前男友的身份和沈家正處於風口浪尖的情況之下。

事情的輕重緩急,秦硯還是能夠分得清的,哪怕他今天過來這一趟也帶了一點私人的情緒。

秦硯並不希望沈樂安認為他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對此,他還是解釋道:“我在聯邦軍的身份對我本人的行為有拘束,現在工作是你的保鏢,原來的規則與我而言並沒有太大關系。”

沈樂安:“……”

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說出這種毫無依據又格外任性的理由,換了普通的保鏢兼職你不還是秦硯秦上將?

不過秦硯的腦回路確實和正常人有點區別,沈樂安心中暗暗吐槽。

“你怎麽知道我生日是今天?”秦硯挑開了話題。

沈樂安倒也沒有隱瞞,“上次在姜家翻你手機相冊檢查你拍的照片是否合格的時候不小心往後劃到了你的私人相冊,裏面有你的個人證件,我沒有窺探你隱私的意思,只是數字臨近,所以留了一個印象。”

秦硯嗯了一聲。

沈樂安劃了劃手機,想起來什麽,又說:“你上次的照片給我傳完了嗎?”

“傳完了,”秦硯聽懂了他的意思,問道,“是有什麽疏漏?”

沈樂安收到後翻了好幾回也沒翻出來,他只好專門來問問秦硯,“我媽媽給我小時候畫的那張,裏面沒有。”

他說的那張秦硯剛好記得。

那張照片被秦硯隨手收藏了,相冊內照片會自動分類,可能換成了另外一個文件夾。

秦硯意識到這個問題,但也沒有過多解釋,只說:“我回去後再找找,給你發過去。”

沈樂安點點頭,“好的,謝謝。”

道完謝,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可聊的話題了,沈樂安終於松了口氣,假寐似的闔上了眼睛。

秦硯側眸,盯著他仿佛安睡過去的恬淡睡容看了幾秒,而後才轉回神,重新啟動車子。

車子一路開回學校,車內的兩人都沒有任何交流,一直到車子停穩,沈樂安才恰到時機地睜開了眼。

不過眼前卻不是自己宿舍樓下的場景,而是C區的地盤,路道那裏的標志非常的明顯。

沈樂安楞神數秒,側頭看向旁邊開車的人,眼底的疑惑表達清晰。

秦硯熄了火,才道:“酒吧的視頻已經發到我郵箱了,我家裏有高清的投影儀,方便你認人。”

他考慮的非常周到,理由也很充分,雖然沈樂安覺得有點多此一舉。

不過沈樂安還是應下了,但他有點想先回去洗澡,出門吃飯回來身上總有股油煙味,他受不了。

“你的東西我還沒有來得及處理,你可以暫時在這邊住一天,”秦硯道,“視頻的時長太長,哪怕倍速跳過也很費時間,回去太晚會影響鄰居休息。”

秦硯已經停好了車,人也跟著下車了,話說到這個份上,沈樂安又不是沒有在這住過,而且秦硯在他家住和他在秦硯家住區別也不大。

沈樂安只好應下,跟著秦硯回了他家。

秦硯家裏和沈樂安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麽區別,甚至客廳的糖果和小餅幹之類的零食還在,冰箱內也還放著酸奶,只不過沒人喝。

論舒適度,沈樂安不可否認,住在寬敞的C區獨棟還是比在B區他的小宿舍要舒服的多的,何況這裏還有一個稱得上潔癖的室友,沈樂安跟他住了那麽久,也或多或少熏陶上了一點愛幹凈的好習慣。

沈樂安拆了一瓶酸奶便上樓拿衣服準備洗澡,秦硯去書房取了投影儀和電腦,要將投影儀和電腦連接,然後把視頻弄上屏幕。

沈樂安一個人回了主臥,發現這裏竟然還維持著他上次離開的模樣,除了床單和被套被人換新了一番,但秦硯似乎還是住在次臥,並沒有睡在這裏。

他順手開了衣櫃的門,看著視野內忽然空出來的一片,腦袋裏面的記憶覆蘇,想起來自己好像把衣服全部弄回自己的宿舍了。

沈樂安往裏扒了扒,發現還有幾條衣服和貼身的內褲,沒帶走的可能是他翻漏的和當時換洗掛在外頭的晾衣架上忘記取的。

貼身的內褲有,但剩下來的其他衣服都是出門的,還有帽子,沈樂安並不喜歡睡覺的時候腦袋那裏還有帽子膈應著,這十分影響他的睡眠質量。

沈樂安在衣櫃前面駐足了幾秒,還是出了房間,剛走出去,便看到從次臥出來的秦硯。

“這裏沒有換洗的睡衣,我想回去拿。”沈樂安其實還想著幹脆走回去洗個澡再過來。

大概是馬上準備去洗澡,沈樂安上衣被他抽了出來,耷拉在腿側,褲腿也被他卷了起來,露出精致白皙的腳踝,閑散而慵懶。

秦硯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隨後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方便去我房間裏面看看嗎?”

還沒等回話,秦硯便先一步開了次臥的門進去,沈樂安只好緊隨其後。

秦硯開了自己衣櫃的門,從左側一角取了一件襯衣和長褲出來,“這是你上次借來穿過的睡衣,你可以拿去穿。”

沈樂安看到那熟悉的衣服款式就認出來,當時來秦硯家裏沒有睡衣穿,主臥那時候還有秦硯的新衣服,他就借了秦硯的,不過後來他搬過來後,主臥內屬於秦硯的衣服就放回了次臥,自己上次穿過的睡衣沈樂安也沒再見過,他還以為被秦硯丟了,沒想到還放在這裏。

雖然不知道秦硯怎麽沒丟,但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如非必要,沈樂安也懶得再跑一趟,太麻煩。

沈樂安道了聲謝就拿走了衣服。

他洗了澡還洗了頭,出來的時候吹完頭發才慢吞吞的下去。

秦硯人在客廳,也換了一身衣服,他正專註著操作著電腦,周身還有淡淡的水汽,他有點潔癖,估計是在另外一間浴室也洗了澡才下來。

Alpha盤著腿,坐在沙發旁邊的桌子底下,姿勢比上次玩游戲時還要來的閑適隨意,屏幕的藍光折射在他的臉上,陰影交錯,愈發顯得他五官輪廓的立體與線條流暢。

發梢微微濕潤,晶瑩的水珠從發尾順著額角一路滾落,紅潤的唇瓣也著了一層姝色,而蜿蜒而下,從Alpha修長有力的頸部鉆入微敞開的胸膛的水珠,也讓往日如似佛子一般清冷嚴肅的人添了一分人世的塵俗。

秦硯襯衣上面解了兩顆扣子,這是沈樂安在理智回籠之後的第一反應,他這人在家裏能夠解一顆都算是十分放松了,至少在沈樂安看來,之前是這樣的。

別人這麽幹是風流浪蕩,但放在秦硯這裏,那份禁欲的氣質卻很難消磨光,不過也正是那股勁的反差感,讓人有點難以移開視線。

沈樂安轉過了腦袋,徑直換了方向,轉去了廚房的位置,又去冰箱裏面拿了一瓶冰的飲料。

“我也要一瓶。”秦硯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沈樂安關門的動作一停,幫他也順路取了一瓶出來。

秦硯接了水,卻沒有馬上喝,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調試好了,可以看了。”

沈樂安點點頭,拿著飲料走到客廳,看到地上多出來的兩個坐墊,是上次他們打游戲坐地上的時候坐的,兩個坐墊位置不遠不近,整齊擺放著。

沈樂安選定了最近的那個,然後不著痕跡地往邊上挪了挪,這才一屁股坐下。

前面的熒幕上已經開始了投影,出現了畫面,清晰度格外的高,有很多個攝像頭的拍攝,幸好是這樣的大屏幕,所以看上去也並不累。

“開始吧。”沈樂安告訴秦硯。

“稍等。”

話音剛落,秦硯控制了開關,屏幕上的畫面就開始放大了起來,他們先看的大門,看到進來之後會調其他的攝像頭。

為了更好觀看,客廳的燈也是關的,這樣看的效果更好。

秦硯走過來的動靜很明顯,那道淡淡的屬於他的味道也逐漸明晰,沈樂安以為他要從這裏繞過去,剛想說話,便感覺到Alpha的手碰到了他的後頸。

後頸的冰涼與Alpha灼熱的指腹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樂安陡然一僵。

不過對方只是微微探進去他垮下去的領口,然後掀出來,擺好,便收回了手。

“衣領被壓下去了。”

“……謝謝。”

這種強迫癥的行為秦硯之前也有,只不過他們當時還算得上情侶的身份,而且秦硯一般只會提醒他調整好,不會親自動手。

秦硯坐回了原位,沒有多言,屏幕上的畫面開始動了起來,仿佛剛才的行為只是很小的一個幫助。

沈樂安木著臉,警告自己不要浮想聯翩,強迫自己將註意力轉到屏幕的正事上。

也不知是不是周遭的空氣太冷,他下意識扯了扯衣領,寬大的襯衣被他往前一扯,後邊的木料貼到了後頸上,暫時壓下去了那種別扭的感知,也仿佛擠走了不屬於自己的氣味。

但沈樂安很突然的想起來自己身上這一身也是秦硯的,大概是放在秦硯的衣櫃裏面太久了,這套衣服上面還彌留著那股淡淡的松雪之氣。

以至於剛剛那個奇怪的想法再一次冒了出來。

秦硯是不是故意的?

挑釁?試探?惡趣味?

總歸不可能是撩他,沈樂安第一時間將這個念頭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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